羊头不对马嘴。
在印度小村基里坦的村口,耸立着她的守护神的雕像。它是一匹巨大的、凌空跃起的骏马。它高傲地昂着头,前蹄腾空,尾巴用力地挥舞着。
某一天,一个老头正在雕像不远处的一棵仙人掌下,边打瞌睡,边留意着两只羊在这片贫瘠土地上吃草。一辆奔驰而来的旅行汽车惊扰了他的瞌睡。车上的人很明显被雕像吸引住了。
只见他先停住车,而后朝那匹色彩鲜艳的马走过来。
真了不起呀!"他边绕着雕像慢慢踱步边赞叹着。他身着土黄色衬衫短裤,脸被晒伤了,红红的。
当他注意到那儿还有一个老头时,便用英语客气地招呼:"你好!"老头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。
他用纯正的泰米尔语---他掌握的唯一的语言,回应道:"我叫穆尼,这两只山羊是我的,只属于我一个人。"
那个脸色泛红的人瞥了山羊一眼,掏出一支烟来,问道:"你抽烟吗?"
由于在那个地方只有警察才穿土黄色的服装,他猜测这个人可能是**派来的警官。他正在询问发生在附近的一场**案的情况。于是老头不安地回答:"这事我是昨天才。
听说的。"那个脸色泛红的人继续介绍道:"我从纽约来。你听说过美国吗?"
老头必恭必敬地答道:"现在什么坏事都可能发生,到处都是坏人。"
你一定知道这座雕像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吧?"那个美国游客应承着笑笑,接着问。
老头也笑了一下,对缓解了的紧张气氛表示回应,接着恳求起来:"先生,请您离开这儿吧。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我们村的人一向是清白的,一定是别村的人干的。""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,"那个美国人接着说,"我三周前才来到这里,在此之前我已经走了五千英里的路了,为的是看看你们这个了不起的国家。"
接着,他详细地解释起来,仔细地表达着每一个音节。诸如,是什么把他吸引到这里来,他是多么喜欢这儿,他在家做什么工作,为了来这儿参观他是如何筹备达几年之久,他的人生梦想,等等。他不时停下来客气地笑笑。
老头也回以微笑,但什么也没说。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要走。那人紧抓住他的肩膀,恳切地追问:
"这座雕像是你的吗?你愿意把它卖给我吗?"
老头这才明白了,对方指的是那匹马。他思索片刻,然后详细地讲述起来:那匹马很早以前就在那儿了;当世界。
处于黑暗时代也就是即将面临毁灭的时候,神的第十个化身将会降凡。在那时,救世主会化身为马来帮助忠良,惩罚**。
那时,这匹马将会复生,"老头接着说,"这也是这个村庄是全世界最神圣的地方的原因。"
就这样,两个人在互不明白的情况下继续他们的谈话。老人喋喋不休地向美国人讲述比湿奴神的各种各样的化身;而美国人则想与老人就这座雕像的买卖达成交易。"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
"那个面色泛红的人忖度了一下,他转身向老头开价:"一百卢比,你肯卖吗?"说完,便从钱夹里掏出一张一百卢比大钞。
老头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谈话里融进了些许金钱的成份。他紧紧地盯着那张纸币: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钱呢!
这个人挥舞着它干吗呢?大概是想换零钱吧!想到竟会有人找自己换零钱,老头不禁咧嘴一笑,劝那人还是去找村长帮忙。
如果不够,我还可以加点。"美国人补充道。"你最好亲自去找他。他看到我和我的山羊就会发火。"老头说着,目光随着他的山羊转来转去。
那个美国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觉得对老头的宠物表示点关心,不失为上策。他于是随便地走过去,摸了摸羊的后背。
老头突然明白:这个人要买他的羊。而他一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。
一直以来,他都期望着有一天能卖掉山羊,然后用这笔钱在这个地方开个小店。启动这个计划需要二十卢比。他认为只要讨价还价一番,他马上就可以得到这笔钱了。
这些全给你!"那个美国人看见老头在沉默,又把一百二十卢布塞进老头手里。老头指了指那辆小车。
是的,当然了。"美国人连忙说。
老头对他讲:"这可是它们头一回坐汽车呢。等我走远了,你就把它们带走吧。否则,它们只会跟我走,而不是跟你。"说完,他双手合十,行了个礼,转身扬长而去,很快就不见了。
那个美国人看了看还在安详吃草的山羊,然后来到雕像的基座坐下。此时,夕阳鲜明的余晖勾画出雕像古老黯淡的轮廓。"那人一定是去请人帮忙了。"他自言自语道,安心地等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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