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妹之间,总有一些典故,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。因不需要依靠它们维系情感。血脉相连,是可以有感应的。
安怡说:“戍轩学校20号开家长会,我恐怕去不了,你有时间吗?”
看来安怡不知道爸爸身体抱恙的消息。她太忙,加之对儿子过于浓烈的爱,以至于难得再分出一点余力给别人。偶尔闲下来的时候,她会告诉我她有多内疚,但那种内疚在生活的压力和对戍轩的宠溺面前,短暂而微弱。
我不顾秦舟嗔怪的眼神,欣然答应了安怡。
小时候安怡并不喜欢我。每次争抢玩具或漂亮衣服,逞强的她总是常胜将军,但当她想以胜利者的骄傲姿态耀武扬威时,却发现我在长辈那里早已获得加分。我以一个弱者的隐忍,获得更多声援,她却以一个强者的雄姿,失去更多权益。
我和安怡性格上的差异,也反映到我们各自的婚姻里。她强势而独立,却连遭曲折;我反倒因为性格柔弱,得到了一个男人无微不至的保护。
安怡的第一次婚姻是父母之命,爸爸老战友的儿子。安怡不是没有反抗,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。安怡外表要强,但她的内心比谁都柔软,容易攻破:
那个木讷的医生并不出众,却懂得每天骑着电动车接安怡下班的原始策略;知道安怡喜欢吃火龙果,每次上门之前,马路对面水果摊上的火龙果已经被他收刮干净。
那段时间安怡的房间里总有一股火龙果的味道。那时,我想,爱情应该就是他推着电动车、拎着我爱吃的东西在楼下等我。若干年后,在我们漂泊的城市,秦舟居然真的用同样的招术打动了我。
姐妹连心,我深信不疑。哪怕我和安怡性格迥异,但在某些方面,依然惊人地相似。
安怡跟医生离婚的时候很伤心,他们的感情并没有破裂,只是安怡跟婆婆水火不容。单亲家庭长大的医生,自然将母亲的话奉为圣旨,而安怡也是宁死不屈的个性,于是婆媳矛盾最终升级成家庭内战。幸好年轻,也没有生育小孩,伤心了一段时间,安怡尚有重新开始的勇气。
戍轩的出生,开启了安怡另一段人生。虽然她的第二任老公在孩子出生不久即提出分居,她却终于在渺然的人生里,找到一点属于她的寄托。对于婚姻,可以大义凛然待之而不必再有奢望。
我们不常谈心,但若有大事,总要找对方商量。她依然是那个好拿主意的大姐,在这一点上,我想不管我们是30岁、40岁或者50岁都不会变。
秦舟在厨房给我熬汤,热气弥漫中与他对视,那么温情。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内疚。
我再清楚不过,她的这种强大愿望里,其实包含了太多恐慌和无助。
我跟秦舟说:不如我们不要小孩吧!我们把戍轩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。
那时秦舟年轻,以为两个人便可以过完圆满人生。于是毅然把不生养小孩这一条,写入了婚前协议。
对戍轩,我倾注了太多的爱。年轻的时候,秦舟只当是我母爱泛滥,却不知这份爱意,会一直随着我跟安怡的血脉之情绵延。
30岁以后,秦舟屡次提出要一个自己的孩子,我总推说工作太忙。他亦知道我身体不好,于是只好作罢。
安怡后来干脆从老家到我所在的城市,先是学速记,后来又学了财会。她的精力总是旺盛的,永远不甘人后。戍轩一直跟我和秦舟住,他对我的感情甚至比对他妈妈还要深厚。
戍轩搬出家住校之后,我跟秦舟一样,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。年龄渐长,工作稳定,生活富足,却似乎总需要一股年轻的力量在身边,提醒自己青春并不会老去。
在戍轩的家长会上,老师告诉我,戍轩最近状况不太好,脾气变得异常暴躁,成绩也一直在下滑。
明年就要中考了,如果戍轩不能考进市重点,安怡一定会万念俱灰。她把人生的期望都寄托在戍轩身上,希望他的每一步都符合她的设想。
我请戍轩在学校对面的餐厅吃饭,顺便对他进行思想教育。他一直低头玩手机,并不抬眼看我。我从包里掏出生活费递给他,他说:
“你能打到我银行卡上去吗?我不想身边带那么多现金。”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嗓门:
“这么大人了,你究竟还要多少人围着你转?当初是你要住校的!你妈妈为了你那么辛苦工作,你不用想别人,想想她可以吗?
”他不说话,接过我的钱,收起手机,赌气地望向窗外。
吃完饭,我送他回宿舍,他突然开口问:“小姨,你是不是要生小孩了?”
我愕然: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低着头,沉默良久,又问:“姨夫一定不喜欢我吧?”
我看着这个个头已经超过我的大男孩,心里生疼,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,将他拽进自己怀里说:“怎么会?姨夫和小姨一样,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孩子。”
跟秦舟大吵一架,我执意要拿掉孩子。我总觉得秦舟并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,把戍轩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。
我躺在卧室里,听他在外面跟安怡告状:“她最近脾气太大,本来状况就不好,真担心会出意外。”
安怡嗓门大,显得义愤填膺:“一会儿我说她。你再怎么包容她,也不容许在这种事情上胡闹。女人不生孩子像什么话!”
秦舟又说:“并不是我强行要这个孩子的,当时只是想,他既然来了,就是跟我们有缘分。我们结婚前有约定不假,我也尊重她,我只是不想她将来后悔。”
安怡果然敏感,她立马问:“你们有什么约定?”
我知道再谈下去一切都会穿帮,以安怡的性格,一定会把我们的善意当作施舍。于是从床上爬起来,打断他们的对话:“你既然这么想要孩子,当初为什么答应我要丁克?”
安怡和秦舟被我一声霹雳吼震得目瞪口呆,两个人手忙脚乱把我扶**,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。安怡静静地坐在床边,秦舟从厨房端过热汤,安怡接过来喂我,又连骂带哄劝慰我。
春天来临,我辞了工作,随安怡回老家安心养胎。院子里的树已经郁郁葱葱了,我们也都不再年轻。
安怡辗转找到中心医院那个医生――竟是她的第一任丈夫。当初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青年,从籍籍无名的诊所医生,成为了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主任。他给我开了药,安怡和妈妈轮番伺候我。
刚结婚的时候,这个景象是她们俩所一直期盼的,怎奈我当时并没有让她们如愿。
幸福来得迟了点,却终究还是来了。
医生第三次上门给我把脉的时候,带来了一篮火龙果。他走后,安怡告诉我,两年前他丧妻,一直独身。他的母亲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。
命运兜兜转转,逃不过的重逢,似乎让安怡死去的婚姻,又重新燃起了火光。
此后医生每次上门都要带火龙果,他走的时候,安怡送他出门,两个人站在彩霞满天的巷子口道别,眼睛里面都有切切的温情。
雨天,妈妈和安怡陪着我坐在回廊上闲聊,说起小时候抢玩具和漂亮衣服的逸事,安怡说:“虽然我抢你的东西不肯吃亏,但如果别人要抢你的东西,我一定会誓死保护的。”妈妈说,怀上我之后曾经想去医院处理,每次都被安怡拖住:
“有一次她指着院子里的独苗树说,妈妈你看,小树苗那么孤单,如果它有妹妹陪,就会好很多的。”我出生之后,安怡和爸爸在院子里栽种了另外一棵树……
这是她从未告诉过我的典故,就像我从未告诉安怡,为什么我跟秦舟一直不要小孩一样。姐妹之间,总有一些典故,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。因为不需要依靠它们维系情感。血脉相连,是可以有感应的。
院子里的两棵大树,枝叶在云里各自伸展,根却在土壤里深深相连。雨水从树顶倾泻下来,地上的花草茂盛生长。一派生机和谐。
戍轩发短信给我:“小姨,我和姨夫一致以为,你会给我们生一个小男人。”我念给安怡听,我们笑作一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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