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用的是美国货葡萄酒,不是你小时候家乡自己酿的酒呀。” 一句话提醒了我,究竟不是道地家乡味啊。可是叫我到哪儿去找真正的家醅呢?
琦君《春酒》
一杯春酒道出了琦君浓浓的故乡情结。
我所谓的故乡没有千山万水的路途,没有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的只可远远的欣赏不可触摸的尴尬。只是成为人妻人母后不能再时常回去的地方。追寻岁月的长河,故乡的痕迹依存的便是那些儿时的快乐时光。
儿时的记忆总是斑斑点点,好像阳光穿过树冠透射到地面上的叶影,星星点点,时隐时现,无法形成串。给人一种光怪陆离的印象,那点点滴滴的像印在了心版上,无法抹去。
小时的我,生活的无忧无虑。在家排行老小的我,因年龄小,大人们的事,总嫌小孩子家太碍手碍脚,常说:“到外边玩去,别在家乱折腾。”
被驱逐家外的我便像扯断线的风筝,经常与同年龄的伙伴们在村里无目的,无方向的到处乱窜,玩各种各样的游戏,像丢沙包、踢毽子、捉迷藏、老鹰捉小鸡、跳绳、打砬子、抽陀螺、刮。
大风、踢瓦块、唱儿歌、抓石子、耍拳、丢手绢等,不分季节,随时都可以玩。
另外,玩乐也有季节的特色。
春天折嫩柳枝做哨子,看谁的吹起来最响。用杨树的枝叶编帽子,树枝弯成一个圆形,大小由自己的头来定,周围围满了叶子,有益于防晒。就像红军作隐蔽时戴的那种叶帽,匍匐在树林中,不易被敌人发现。
戴上它,我们会玩打仗的游戏,自以为就是电影中的小红军。
夏天的河里捉泥鳅、逮螃蟹、抓小鱼。爬树捉知了、捉鸟窝里的小鸟或掏鸟蛋,常常会听到一大群鸟儿愤怒的惶恐的“叽叽喳喳”的不绝叫声,还有那无数双翅膀不停的“噗嗒”声。我可不想被他们啄破头,赶紧丢下它们的宝贝灰溜溜的滑下树来。
我们用小杆子捅马蜂窝,没有任何防备措施,常常被蜇的鼻青脸肿,真是自讨苦吃。
下雨的时候,泥土被雨水滋润了,我们便去挖一些红红的粘泥巴,在平整的石板上摔、捏后,做拖拉机,做手枪,做吹的笙等。晒干后就成了我们的玩具。
夏雨前夕,蜻蜓低飞。我们便到村外空旷的地方,用大扫帚拍蜻蜓。能拍好多好多,然后用细细的绳子的一头拴住蜻蜓的尾。
部,另一头用手牵着,顺着蜻蜓飞的方向到处乱跑。到了晚上就把它们放到蚊帐里,帮我捉蚊子。
秋天的原野里,虫声此起彼伏。
我们便去庄稼地里逮蚂蚱,蚂蚱到处都是,用一种草的细细的长径穿起来,不一会就可以穿好多串。带回家喂鸡、喂鹅(说起鹅,那白白的、胖胖的,走起路来身子一摆一摆的可爱样子又浮现在我的眼前。母亲养了它十几年,像看家狗,特通人性,陌生人来了,它便不停的叫,好像在告诉主人:
“家里来人了,家里来人了。”如果主人不出门迎接来人,它便不让来人进。只是叫声是阻止不住来人的,它还要迎上去用嘴啄,那种巍然的气势让人无法靠近。
来人也常常望而止步。而面对自家人它却默不作声,显得温柔无比。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却死了。
当母亲告诉我时,我很留恋。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和爱憎分明的行为让我无法忘记)。为了防止它们跑掉,就要把它们的翅膀和大腿摘掉,鸡们、鵝们便大饱一顿。
有时把蚂蚱的内脏清除掉,母亲用油锅一煎,特香。
我们还到庄稼地里去捉蝈蝈,蝈蝈的数量与蚂蚱的相比实在太少,它又很机灵。它的叫声就在你的前方,你循声而去,蹑手蹑脚的,当你快靠近声音的**时,声音却消失了。进吧却无从下手,退吧却又不甘心,真是进退两难。
只记得自己捉的蝈蝈屈指可数,有时父亲还帮我捉。捉回来的蝈蝈放进自制的小笼子里。吊挂在窗户上或院内的树上,晚上或白天它便时不时的叫几声。
那声音至今清晰入耳。我一有空就去看它,摘几根草叶喂它(大人们说:“跟它辣椒吃,它就叫的欢。
”我于是就拿辣椒去喂它,它却爬到笼子顶上,不予理睬。)等我在外玩完回家吃饭时,那辣椒的头部却少了一小节。它还怕人,喜欢偷偷摸摸的吃。
只可惜,蝈蝈在笼内活不了几天就死掉了。
最有趣的是在秋天的晚上去田野间捕萤火虫。深黑的夜幕,零星的点缀着柔弱的亮光。光给了我们追逐的目标,萤火虫的飞速较缓慢,对小时的我们来说捕捉起来很容易。
捕住后把他们放到事前准备好的透明的小瓶子里。仔细观察这很特别的虫子:小小的灵巧的身体,光源来自它们的肚子,发出的光像我们现在灯柜呈白色,背部是黑色的。
如果收集很多,便可承担手电筒的功用。
冬天的雪后滚雪球,堆雪人,打雪仗。河上滑冰,常常被摔得人仰马翻的。捕麻雀(与鲁迅《故乡》中的冬天捕鸟的描绘同)。
到了晚上,鸟儿便藏在了柴垛里度过寒冷的冬夜,我们就打着手电筒去柴垛里摸鸟儿,一晚上能摸十几只。第二天,母亲做饭时,把它们放到灶里烧熟给我吃,特香。
那时的天气比现在寒冷的多,厨房的檐子上那一个个冰柱,晶莹透明,我们常把它摘下来放在手里融化,手常常被冻得通红或冻僵。有时还吃呢 ,“咯嘣、咯嘣”的声音至今仍萦绕耳边。让我想起了电视剧《闯关东》中的一道菜名“油炸冰溜子”。
由于常常疯玩,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,时而摔破了膝盖,时而肚皮上划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,时而头上碰上一个大大疙瘩,时而腿上、胳膊上留下青一块、紫一块的印迹、、、由于疯玩的尽兴,根本无暇顾及身体遭受的伤痛(时常是忘却),总是玩后在回家的路上才感觉到有些痛。即使这样也不敢告诉母亲,怕母亲责骂:“就知道疯玩,活该。
”自己的伤痛自己忍着。有时不只是伤了自己,还会伤了玩伴。这可是闯了大祸,想瞒住母亲那是不可能的,早被吃了亏的玩伴或他的父母告了状。
心里很惶恐,不敢进家,怕母亲的责骂和体罚。偷偷回家看母亲的脸色行事,有时还未等母亲拿起棍棒,便撒腿就跑,在外面溜达几个时辰后再回家,此时的母亲气早消了大半,忙的又无暇顾及我犯的错了,因此我躲过了很多次体罚(不知为何小时特害怕母亲的体罚,现在也害怕打针)。
每当回想小时的那一些事,好像就发生在昨天,就在眼前。斑斑点点的历历在目,清晰可见。
或许这就是我所谓的故乡情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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