吵架。他的脑袋简直要爆了,父母天天吵架,每回放学回到家里,父亲跟母亲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发生口角,拌嘴的噪杂声便会充斥在每一个角落,这些声音钻入他的耳朵,让他觉得大脑里变成了一团浆糊,嘤嘤嗡嗡的声音始终缠绕着他,让他觉得这种生活极又不真实,像是做梦似的,在做着糟糕的梦。
每次都能听到母亲的哭声,哽咽着带着极多不满的情绪,气愤地抱怨着,“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,早就不跟你过了,当初嫁给你,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。”父亲也是一脸的倔强,说话一点也不软,“现在走也不晚,别总说看孩子的面上,有能耐现在走。”
父亲最近学会了反驳,这在以前是没有的情况,这样的吵架,他见过的不是一次两次了。母亲爱唠叨父亲,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,而父亲一向是以沉默相待,有时听不了母亲的抱怨,父亲一般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走出门去,串一天的门再回来,要不就是回到卧室,将被子一蒙头,说什么也不起来,直到母亲不再说话了,他才慢慢地起来,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做。这是他常见的他们的对峙方式,这是他印象里不变的一种方式。
这就足够让他烦了,他有点受不了家里的氛围,每次放学,他都不想回家,不愿意看到父母的吵架,虽然没有耽误给他做饭,没有给他摆脸儿,但他的胸中还是有一些窒息儿,有一些难过儿,更有一些害怕,害怕会有更坏的情况,尽管这些年,从他记事起,就一直这。
样走过来的,可他的担心并没有消失过。
父亲已经不再选择沉默了,他清楚地记得,就在前几日,母亲与他吵架,他把一踏钞票从中间狠狠地撕开,抛洒在屋里头,口里嚷着“这日子没法过了,都别过了。”撕了钞票还过瘾,又从外面搬进屋里一捆柴禾,欲要点着将房子点着,若不是母亲推着打他出去,他真要烧房子了。母亲也就是嘴狠,说得话也就是出出心里的气儿,而父亲真得敢行动起来,不仅让母亲害怕,也让他害怕起来,他躲在一旁儿,身上的血液翻流急速,有些紧张,有点颤抖儿。
这一次又不知因为什么事,父母又吵得这么凶,各自说着刻薄的话儿,让他觉得这个家似乎要散了。母亲的哭声更为伤心了,气急败坏地对父亲说:“好,好,我走,看看这个家离了我还能不能过?
就你在家,一辈子没做过一顿饭,还赶我走?你就自己在家过吧!”母亲真的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,她真的要离开这个家儿,这个家里不只剩父亲一个人,还有他呢?
难道母亲给忘记了吗?他有点伤心,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,虽然父母在衣食上从不亏着他,但他们的吵架总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,他觉得谁都有点可恨,恨母亲整天的唠叨,别说父亲有点烦,有时候连他也受不了母亲的絮絮叨叨,就像念紧箍咒似的让人头疼儿。恨父亲没有一点心胸儿,男人大度一些不是应该的吗?
发起脾气来是那么倔,真要毁了这个家吗?他更恨自己,恨他一点用也没有,一点也阻止不了他们的争吵。有时他想过离家。
出走,再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。不是父母不爱自己,而是受不了家里的环境,在他的心里,一直希望,一家人和和美美的,相互关心,相互爱护,不是这样天天吵架,这样的家庭氛围像一张牢固的铁丝网,将自己全身网了进去,一点儿自由也没有,一点希望也没有,不但不想跟家里人相处,还想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,他真得受不了那种环境。他只是有这样的想法,但没有付出过实践,他即是怕父母伤心,又没有做足那方面的勇气。
对于母亲收拾东西,父亲无动于衷,只是拿冷眼看着。他对于父亲很了解,既使不愿意让母亲离开,他也不会说挽留的话,因些这些年来,他从来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过软话。每一次争吵,都是母亲给一个台阶下,父亲就是一个很倔的人,对于父亲的这一个将军,母亲只能下恨心。
母亲很快就收拾了一个大包裹,看样子真的要出远门,在外面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了。若母亲走了,他该怎么办?他一时想,就这么着,也跟着母亲一起走,给父亲一个教训,可是他也深爱着父亲,父亲一个人是生活不了的,他没见过父亲做过一顿饭,若家里只有父亲了,他该怎么去生活?
何况他的脾气又是那么倔强,虽然有时也恼怒他一下,但也不忍父亲受凄苦,他不想看到家的分散,他也不想是谁的错多一点儿,他们都是他最亲的人,哪怕整日的吵吵闹闹也是分离的好,他的痛苦在心里,比父母的一点也不少,他真得害怕极了。
在僵持不下的时候,奶奶过来了,母亲像看到了救命稻草,鼻涕一把儿泪一把儿地痛数父亲的错,以及父亲的狠心,母亲心。
里的怨气终于有了突破口,奶奶按下了这事,把父亲一顿数落,父亲没有一句言语的反驳,低着头沉默着。他的心里有了一丝的希望,至少母亲不会离开家了,虽然是父亲逼迫母亲离开,但应该也不是他心底的希望。争吵被平息了,恶果被挽回了,他的心里只是有一点安慰,心脏不再噗通噗通地跳了,可是他的心仍然高兴不起来。
他不知道这样的吵架在未来还有多少,家在他的心里还是迷茫的,不清晰的,他多么地希望改变这种状态,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,这是他多少次在睡梦中梦到的场景,不知未来可否能实现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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